十四章 教会突袭
十四章 教会突袭
觥筹交错间，宴饮过半，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。莉莉丝已然是最闪耀的新星，收到了络绎不绝的邀请，我会看准时机适时地拉着她休息一会儿，一切都非常完美。 我都已经想到了这场宴会之后回到家，莉莉丝又变回那个最粘我的可爱小恶魔，又会和哥哥贴贴、亲亲、一起睡觉了，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啊～我有点出神地幻想着。啊，不好，马上就是轮到我讲祝酒词的时候了，得马上准备准备，再看一遍那个背过无数次的演讲稿，今天一个岔子都不能出！ 好，该上场了。加油，亚斯塔禄！我从容上前，清了清嗓子，沉稳开口：“各位先生们、女士们，感谢今晚各位的莅临……” “砰”大门突然被打开了，致谢被迫中断，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糟糕。是谁？竟敢破坏我准备已久的完美盛宴！这是莉莉丝最重要的生日宴会，是她可以完美无瑕进入真正的上流社会的立足点，也是我和莉莉丝重归于好的重要契机！我真的真的努力了很久，付出了很多！我把一切都堵在今夜，只想要一个完美的始终，不可以吗？不可原谅！ “抱歉，我们收到举报，说是有魔物在蛊惑人心，扭曲人族的认知。这是教令院给临时给的特殊搜查许可，请过目。”为首的一个白衣制服的中年男人，面无表情地宣告着，右手将一张有着印章的许可面向人群出示着。他的身后还有大概六七个人陆续进来，呈一排站在他的身后，挡住出入口。 “对于打扰宴会，我们深感抱歉。但是就如我刚刚所说，诸位都是帝国的重要人物，任何人遭受了不测都是人族的重要损失。当然，这也是为什么教会会做出如此出轨的不当措施，没有什么比诸位的安全更加重要的了，请配合，谢谢。”他继续解释，眼睛却像毒蛇一般狠狠地盯着莉莉丝。 全场一片哗然，无数的窃窃私语同时响起，都统一对准了她。没办法，莉莉丝太引人注目了，除开她的角和尾巴，还有超越人类的美貌也是重点怀疑对象。 不！不能让莉莉丝被怀疑！我赶紧放下所有的不快，挡在莉莉丝身前：“这位大人，您可能有所误会了，这是一种装饰……呃，是一种潮流，并不是魔物入侵。”我看向周围，对着各位贵族以及其他上流人士，特别是喀什尔侯爵、塞拉斯子爵、卡尔森男爵等等莉莉丝的重点客人解释：“众所周知，莉莉丝是喝了一种奇怪的药水，长出了奇特的魔物特征，但这不意味它就是魔物，她本质就是人类，就像不能说头上插了天鹅的羽毛就变成了天鹅一样，这是不合理的。而且，这种潮流已经流行了一个多月，不是今天才出现的，相信这里的各位都能作证。如果教会非要挑今天这个机会做审查，是不是也不太合理？毕竟这是诸位帝国栋梁的一次社交盛宴，而不是平时的茶话会。” “是谁小题大做，喊了教会的人，是不是看不惯莉莉丝？” “她怎么可能是？就算是，也没蠢到故意暴露自己啊。” “肯定是又被陷害了，还记得那个药水吗？” 随着我的话语落下，不少人配合着纷纷点头，甚至有人小声帮我们说话，喀什尔侯爵也是一样，他皱着的眉头微微松开，似乎打算说话。这真是太好了！ 然而…… “胡闹！别妄想再找借口，人族和魔族从来都是势不两立的！你们使用药水掀起潮流，有没有考虑过人族的安危？这是软化、诱导人族接受魔物的诱惑，你们私下玩这一套已经在触碰教会的忍耐范围了。教会对你们真是太过纵容，妄想你们会及时收手、改过自新，没有想到你们不知悔改，反而公开举办盛宴，试图宣扬这种危险的思想，扭曲帝国栋梁的认知！现在教会已经无法忍耐了，而且我方也接到了多次举报，不要试图狡辩！是不是魔物，我——唐特斯顿司祭官会以光明神的名义，召唤圣光来看清真相！”他仿佛已经无法忍耐，强硬地慷慨陈词，然后张开双臂祷告呼唤力量。 “喂，你太过分了吧！在这样的场合要对高贵的淑女做出这么失礼的事吗？！快来人阻止！”我冲着人群呼喊，然而没有人有任何行动，他们都在观望。我只能激动地冲上去，打算打断他的祷告，绝对不能让他伤害莉莉丝，也不能让莉莉丝的真实身份被暴露！ “啊！好痛！”刺眼的圣光打在莉莉丝身上，让她烧灼起来，周身冒出了白烟，痛苦地委顿匍匐在地，低声哀叫，连魅魔的翅膀特征都完全显露出来。 全场一片惊呼，sao动不已。我顾不得许多，一个箭步冲了过去，把自己盖在她身上，避免她进一步的损伤，结果就是我的伪装魔法也失效了，同样的魅魔身份暴露无疑。 “看！他们都不是人，是恶魔！” “我就说嘛，他们两个一点都不像，还说是兄妹，我看就是一对专门来祸乱人族的恶魔。感谢光明神，感谢教会，可怜的喀什尔侯爵一定是被骗了！” “谁知道呢？按理来说，这么可能会有这样漂亮的人类？太不正常了，还特意被捧着……” “完了，我需要让教会帮我检查一下，我是不是被蛊惑了……” “是啊，我也是，这件事后，我要向教会捐赠，表示感谢……” 各种指控纷至到来，好像我们从一开始就包藏祸心、不怀好意，根本不是！我和莉莉丝只是挣扎地活着，只想活得更好一点！从来都没有那种害人的心思，这些虚伪的贵族！永远都只想着自己的利益，我和莉莉丝在他们眼里都只是随时可以抛弃的玩物而已。我气得想吐血，又没办法，无论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吧？ “不是的！听我说……”身下的莉莉丝一把把我掀开，推离圣光的笼罩范围，独自被圣光灼烧着。 “司祭官大人，请听我解释……”她趴在地上，抬起头，注视着那个叫唐特斯顿的严厉古板司祭官：“我不是恶魔，哥哥也不是，我们是被害的。之前……之前有个奇怪的客人——一位先生，莫名其妙地找上我和哥哥，他说……想要我们充当魔族间谍把所有知道的人类情报给到他，他会给我们非常多的好处，保证我们一生荣华富贵。这太危险了，而且我们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情报，不会做间谍，所以……我们拒绝了。但是……但是拒绝是有代价的，他用魔法把我和哥哥变成恶魔……他告诉我们，这是一点小小的惩罚，一个人的恶魔形态完全暴露，另一个人则处于隐藏状态，让我们考虑三个月时间，到时候会再来找我们，看我们会不会改变想法……所以药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人的幌子、是一个暂时的借口，我们暗中也在想办法找能人解除这个魔法……” 太棒了，我的小莉莉丝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一下子编出如此完美的借口，试图扭转局势，太厉害了。 在圣光的烧灼下，依然可以强撑着颤抖的身体有条不紊地发言，配合着她绝美又坚强的身姿，和珍珠一般滑落的泪水，几乎让人无法不产生怜惜和敬佩之情。不少原先沉默的宾客发出了唏嘘，有人低声为我们帮腔，甚至有的产生了不忍或动摇的神情。 可能觉得被质疑了，亦或是人群的动摇让他的面子不太挂得住，司祭官皱眉环顾了一下四周，狠狠瞪了我和莉莉丝一眼，大声呵斥道：“荒谬！如果你们是被胁迫，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教会救助？教会是光明神的代言人，永远庇护人类，你们没有理由不来求救！要么你们一开始就是恶魔，要么你们已经在为恶魔卖命了，打算出卖人族的情报，换取暂时的安宁！” cao你大爷的臭老头！他是要坐实我和莉莉丝的罪名，为他至高无上的光明神教会添上新的勋章 ！这畜生养的狗东西，居然这样怀疑莉莉丝，就是不想让我们活着了！不可以让莉莉丝继续一个人奋战了，亚斯塔禄，你作为哥哥必须挺身而出，展示你这辈子最大的演技！ “我们根本不知道任何有关人族的情报，而且我们我们也不可能知道！试想一下，我们是才刚刚爬上社交圈的新人，在场的各位嘉宾、各位帝国的栋梁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，把重要信息给予我们这种人？你这是对各位的侮辱和不敬！即便是光明神也不会赞同这种莫须有的罪名！要怀疑，请拿出证据。”我意正言辞地指责司祭官，想把祸水东引，得到了不少贵族的认同。 很好，不能就此懈怠，必须乘胜追击：“如果司祭官有所怀疑，可以问问我和莉莉丝的过往客人，我们和他们交谈了什么？我和meimei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活得更好，我们虽然是一步一步从底层爬上来的，但是做人的尊严是有的，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出卖同类，向魔族屈服！我们靠自己的努力和智慧，如果想一跃而上，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答应？而要做如此愚蠢，暴露自己的事情呢？请司祭官明鉴！”除了说自己是人类是假话，其他完完全全就是真话，他如果查，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。 “是真的，司祭官大人。”莉莉丝伏趴在地上，既可怜又可悲，痛得快不行了还在艰难地继续发言，“求求你，把圣光收了，我是人类，根本不会魔法的人类，我好痛，快要死了……我们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人类的事，我们就是想单纯地活下去，活得更好一点……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哥哥就被选中了……我觉得可能是我们有点太张扬了，所以我们其实是一个显眼的幌子……他在故意转移你们的视线……我能感觉到……他离我们很近……或许真正的间谍就在这里，等着收场去报告，如果他成功了，就可以乘虚而入……” 莉莉丝的话一出口，全场的sao动更大了，每个人都不由地和身边人拉开距离，以防万一。不过，司祭官并没有收住圣光，反而更加炽烈了。这畜生，分明就是想害死莉莉丝，我不管了，顶着莉莉丝阻止的眼神冲过去盖住她。她根本不会魔法也没有抗性，圣光对她的伤害更大，而我是习惯了疼痛的那种，至少可以忍耐。 “既然真正间谍可能在我们中间，那么事出紧急，我需要各位小小地配合一下。在调查完成之前，所有人不得擅离会场，否则有背叛人族的。这是为了帝国和各位栋梁的安全，更是关乎人族的存亡，教会会对此事负责，稍后会向教令院申请最高许可。”唐特斯顿司祭官似乎非常兴奋，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做出了这个决定，导致全场一片躁动，显然没人对这个方案满意，但又不肯站出来说话。 不可原谅，这个司祭官就是不怀好意的，他肯定是想拿着我和莉莉丝立功。最坏的打算就是，他抓不到间谍（实际也没有），就硬说我和莉莉丝是间谍，把责任全部推到我们身上，他最多是过度反应。实在可恶，什么光明神？简直是阴险狡诈的代名词。呸！人类里面越是高层越是没什么好东西，一个个人模狗样，只关心自己的利益。喂，没有贵族出来说两句吗？被教会压着打，很甘心？ “差不多可以了，唐特斯顿司祭官，我们都在这里。再怎么样也要看看场合，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对待淑女非常有失体面。”太好了，有人站出来帮忙说话，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，一时看不清是谁。 “是啊，众目睽睽之下严刑逼供不好吧，而且还……” “什么严刑逼供，只是压制而已，我看这两个不是什么好东西。哼，还牵扯到魔族，害我们不得不配合，早知道就不来了。” “不管怎么样，他们很难继续这样出风头了，只是我的时间很宝贵，经不起这样浪费。” “要我说，还是让司祭官把他们处理了，万一魔族入侵了怎么办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” 周围的声音嗡嗡地，大多是不利于我们的话。我心里觉得悲哀又可笑，亚斯塔禄，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？走到这种地步？明明是最好的安排，我努力了很久，安排了最好的会场，邀请的是在我能力范围内可以请到的所有名流，莉莉丝马上就要变成真正的星辰了啊，为什么会这样？或许，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这样高调，搞得人尽皆知，反而给莉莉丝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。亚斯塔禄，你真该死，你毁了莉莉丝。 莉莉丝，我的小莉莉丝，你千万要好好的，不能有事。我尽量趴在她身上帮她挡住圣光：“司祭官大人，请收回圣光吧，我们快不行了，即使您真的认定我们是间谍，是魔族。单单两具尸体并不能带给你任何好处，您肯定想知道更多，不是吗？”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，只能以退为进，至少让莉莉丝好过一点。 司祭官大人点点头，中止了祷言，圣光消失，算是暂时饶过我们。 “请问司祭官大人，何时能完成调查？族中要事颇多。”一直沉默不言的喀什尔侯爵终于开口了。对于他来说，这次宴会也是无妄之灾，我深感抱歉，但是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了。 “尊贵的侯爵大人，暂时不清楚，可能会有不便，请稍加忍耐。”司祭官依然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，大义在手，一切都得为教会让路。 各种反对的窃窃私语此起彼伏。 “司祭官大人，未免有些过分了吧，我们都有各自的要务需要处理。”一位相当有名望的权威也站出来表示反对。 “这样吧，唐特斯顿司祭官，我理解光明神教会的顾虑，也理解您想要特事特办地心情。所以我会配合您的调查，但是相对而言，我需要您帮我向皇帝陛下传达无法处理政务的原因，并帮我得到赦免。”喀什尔侯爵这一开头，接下去的人纷纷效仿他的做法。 “这……”面对众多贵族的“配合”和“合理要求”，司祭官的脸色非常难看，最终他还是退让了。“是我考虑不周了，非常抱歉。各位请便，教会会继续暗中调查此事。”他看了我和莉莉丝一会儿，最后没有提出要带走我们，就这样走了。 众多贵族也是带着嫌恶的表情纷纷离场，喀什尔侯爵看了我们很久，最后也是叹了一口气离开了。我和莉莉丝也没说什么，或许说什么都晚了，也没有任何意义。喀什尔侯爵好像真的挺喜欢莉莉丝的，他没把我们送给教会，还体贴地把场地留给我们，我真的很感谢，我亏欠他太多了。 唉，舞会就这样结束了，简直是一地狼藉，莉莉丝美好的生日就这样结束了。我轻轻地抱着莉莉丝：“你还好吗？是不是很痛？我抱你回去，好不好？” “哥哥，很痛……”她抬起头虚弱地看着我：“你不痛吗？” “还好，不太痛。我会魔法，也有魔法抗性，我客人通常是那种比较粗暴、有特殊癖好的，我习惯了。”我心疼地回道。莉莉丝真的好温柔，永远都是先考虑别人。 “没个正经，现在还贫嘴。”她送我一个白眼，然后想了想，“哥哥，我们回贫民窟，找奎瑟哥哥，现在城里已经不安全了，我们走小路，绕回去。”